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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感情,真的会说没了便没了吗?

    可只要想起她对那凤族少主的亲昵,想到她对自己的客气疏离,抗拒亲近的态度。他心中的不信,也不得不动摇了几分。

    心烦意乱间,他已经走到了房门口,手掌堪堪扶上菱花隔扇门,就感到了内中人已经谨慎坐起,防备地望着门扇的样子。

    或许是这个屋院之中实在有太多他们之间的回忆,一时间一股酸涩竟压过了心头挥之不去的恼怒。最终他还是轻轻地推开了门,但却又收回了要迈入门槛的脚,只将那一段神魂送了进去。

    片刻之后,里面传来了她的声音,语调迟疑中带着一些不太愿意承他情的生硬:“你答应了那只画皮鬼什么条件?你告诉我,我替她去办。我不想欠你人情。”

    院子还回荡着覃灵衣尖锐的笑声的余音,这事本就瞒不过她。

    “我答应她的条件,是因为她是万灵族祭祀,与你无关。”应华将全部的情绪都驱赶回那个从不示人的角落,用最冷漠地口气回她,“你也不欠我什么,你本就是为了我才丢了这段神魂的。”

    没有半点烛火的漆黑屋内沉默了一阵,最后传出一声低低的“谢谢”,便再没了声响。

    应华在门框外定定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带上门,走到了卧房外间的小书房,一息间房中的烛火通明,他坐到他从前常坐的书案前,低垂着眼看着书案上积着厚厚的灰尘那张婚书和那枝桃花枯枝。

    他用法术拂去上面的尘埃,晃眼百年,那发黄的婚书上的字迹早已淡得看不清,而那枝枯桃枝更是枯朽得似乎只要轻轻一碰便会化为尘埃,就如他们之间的那段往事。

    应华伸出修长的指,轻拂过婚书的枯黄纸张和枯桃枝,转眼间那婚书便焕然如新,而那枝桃花也重新结出花苞展开花蕾,娇嫩的就如那年他从枝上将其折下放入她的手中时一般无二。

    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态,他将这两件东西收入了袖中,又看到了压在婚书下的纸张,上面写着“思我故人,寸心千里”几字。

    想起是她亲手拔下情丝羽之前写的。

    这百年来,她在这屋中那三日所做的一切,总是重复不断的在他的梦境中出现,虽然他总是有意地的打断这样的梦,但那个问题却一直缠在他的心头:

    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对?

    尤其是在看到眼前的这几个字之后,他心中的困惑更甚。“思我故人,寸心千里”,故人自然是日日与她相伴的温少宁,这字字句句无不是在诉说她对温少宁的思念。

    所以他才会在她说出和离二字时,急不可耐地说出自己与温少宁早已是一人的真相,可结果却是……

    应华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她心中喜欢的仅仅只是自己身上温少宁的那一部分?

    他哗然一声从圈椅上站起,笔挺的身段在跃动的火光下僵了一下。刻意压下的怒火将将蹿起,却又随着他越缩越紧的眉头一道颓然败去。

    正如羲澜神女所言,都到了这个份上了,想明白了这些又能如何?

    更何况一贯来都是她非他不可,他何曾……离不开她?

    他离不开她?

    他不耐地踱起步,回身时宽袖带下书案上的一块镇尺,与地面碰出一声脆响。他的身体与呼吸不自觉地一滞,转目看向房间的隔扇门处,探视到她依旧专注地在修补神魂,并没有被这一声响声扰乱心神,才无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饶是如此,这屋中他却呆不住了,修补神魂本就是件需慎之又慎的事,稍有差池,小则损伤更甚,大则魂碎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