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轻舟摸着银白的胡须,满目慈祥道:“除了婚事,老夫前段时间告知了越州本家的人张罗事宜并且正式向你父亲提亲。”

    【“叔父,侄儿听说三娘喜欢自小相识的司刑主簿王子玗,只是”

    李轻舟长叹了一口气,“子玗确实也是老夫钟意之人,只不过王郎未必有情。”

    “侄儿与三娘交谈,三娘说宁愿青灯古佛也要非他不嫁。”

    李轻舟听后更加郁闷,“三娘的性子随她母亲。”李轻舟出身寒门,而妻子则是世家出身,凭着妻子的执着与自己当时高中的春风得意才促成了这门不对等的婚事。

    “感情之事谁能说得准,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新婚夫妇成婚之前未见过面的也不少,”李元符凑近李轻舟,“叔父以三品尚书之身将女儿下嫁并无高官与仕宦的小门户,他们应当没有拒绝之理,就算子玗的父母听从子玗之意,若叔父您大张旗鼓去提亲,骑虎难下,我想王家都是读书人,不会不懂规矩的。”

    李轻舟侧头,皱眉道:“这不是强人所难,以权势相逼么?”

    李元符摇头道:“王家可以拒绝,又如何是逼迫?”见李轻舟好像不愿意,他又添道,“三娘已过适嫁之龄,难道叔父真的忍心三娘出家么,以三娘的性子,若嫁给别人恐要出事。”】

    “提亲?”王瑾晨拍桌站起后走到李轻舟桌前躬身道:“叔父,侄儿如今刚出仕,所以还没有考虑成婚一事”

    “再过些时日你就满双十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父亲只有你一个儿子,你也该成家了,以后做官内宅总要有个管家娘子操持中馈。”

    “承蒙叔父看得起子玗,但是叔父的好意子玗不能接受。”王瑾晨作揖道。

    李轻舟的笑颜逐渐消失,“为什么?”

    “李尚书应该知道,子玗早已有认定的妻子,又怎么敢再辜负令爱。”

    “什么人你说与我听听。”王瑾晨与萧家七娘之事传遍长安,但父兄皆不同意这门婚事,李轻舟明知道王瑾晨为难,仍旧开口质问,便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王瑾晨有些难以启齿的轻挑起眉头,旋即直身正色道:“心上人。”

    没有料到年轻人会如此回答的李轻舟突然愣住,微微皱起银眉道:“根本不可能之事值得你这样吗?老夫现在即便没有穿官服,那也是朝廷的六部尚书,你就不怕?”

    “天下没有不可能之事,除非你不去做不去争取,下官不想得罪李尚书,可是下官也不敢辜负三娘,更不敢辜负她,下官自知亏欠李尚书人情,这个人情下官一定会还,但不是用这种方式。”

    王瑾晨一番言辞并没有让李轻舟取消念头,反而越发对这个女婿欢喜与肯定,人心惶惶的朝堂,百官最缺失的情与义都在这个年轻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儿女婚事向来都由父母做主,大唐以孝为先,难道你要忤逆双亲?”

    “李尚书的提亲,阿耶是不会答应的。”王瑾晨肯定道。

    “阿郎,本家有消息传来。”话音刚落,邹福便带着家书匆匆入内,朝家主人行礼过后又朝王瑾晨躬身以示恭喜,“王公与大娘子崔氏已同意这门婚事。”

    消息来的及时,又或许是故意,邹福的话如晴天霹雳,除了来自未来泰山家中的压力,王瑾晨没有想到知情的父母也会将自己逼上绝路。

    “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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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前。

    母亲大人在上,儿王瑾晨顿首,神都繁华尤胜长安,圣恩浩荡望阿娘身体康泰,平安顺遂,儿一切安好,待安顿之后不日便将阿娘接入京城,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