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梧和江沉的房间被长长的走廊隔在了两端。

    门上挂着红木门牌,烫金的字烙着他的名字,他端详门牌片刻,按下了门把手。

    古朴精致的装潢,家具皆是红木打造。整面墙的柜子里挂满衣服与金银首饰,床头柜上架着一台极有分量的圆盘式留声机,黑胶唱片在黄铜唱台上。千梧走近前去,将唱针放下,一段短促的沙沙声后,女子的声音响起。

    小楼香魂满庭芳,玉陵阁下金钩堂。一曲情眉,艳冠八方。

    那是极有风情的唱腔——咬字很讲究,像把风情和一捧春色蕴在喉咙里,每唱一个字吐出一丝,千梧站在那听一会,竟出了神。

    “你房间里也有。”江沉的声音从背后打断他。

    千梧回过头,“唱片机吗?”

    江沉走进来,“嗯,这次玩家的房间不完全相同,大小新旧都有,家具也不太一样。但人人都有的就是衣柜和留声机。”

    千梧点点头,把唱针抬起,暂停了歌声。

    “我刚才也听了一下,和你的不是同一张唱片,但声音是一个人的。”江沉说,“虽然不太懂这种古韵唱腔,但估计是一位很有功力的歌姬,在曲京这种地方,大概会有无数爱慕者。”

    千梧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排列满满都是唱片。随手抽两盒出来,唱片盒子上有歌姬的名字。

    “阿九。”江沉瞟着抽屉里其他盒子,“至少一多半都是阿九。”

    千梧又翻了翻,还有其他人的唱片,那些盒子上大多印着歌姬的老式相片。但唯独阿九的唱片盒子上什么都没有,只在角落里标注了阿九的名字。

    “那首歌叫九回艳。”千梧抚摸着唱片盒脊轻声道:“或许跟这个阿九有点关系。

    江沉将风衣脱下扔在一边,说道:“这次副本有点棘手。从今天到第八天,要淘汰掉八个人,进本玩家只有十二个,即使我们五个一直想办法在前面,也至少要死一个。”

    “不可能一直在前面的。”千梧语气平静,“即使真有那样的好运,我们也不可能看着他一天撕掉一张生死契,放任刀刃悬在头顶不做挣扎。”

    江沉看了他一会,无声地笑了笑,“那就只有两个办法,要么想办法偷出来生死契,要么——”

    “杀了发爷。”千梧神色依旧淡然,“那家伙看着和蔼,但几句话就暴露出黑心商人本质,得留点心。”

    “哇,你俩还是人吗。”彭彭出现在门口,目瞪口呆:“在人房子里商量着要杀人家,都不知道关门小点声?”

    “我只是说说罢了。”千梧不过一笑,“任务限制不可以对发爷出手,我还没那么胆大。”

    彭彭松了口气,但转而又叹口气,“过嘴瘾可不像你。千梧,我觉得你在神经里做事还是要三思后行,别太随心所欲,万一真踩雷了怎么办?”

    “你这是交代遗言呢?”千梧忍不住想笑,“彭彭,你怪怪的。”

    “没。”彭彭坐下轻轻吁了口气,看着地板道:“我就是做个暴毙的心理准备。这个副本看着不痛不痒的,死亡规则却比前面的都残酷。而且,大家都能看出来,十二个玩家里我肯定是最下位那一圈的,我不得提前想开吗。”

    江沉欲言又止,千梧笑着没说话,过一会才问,“那你来找我干什么?有话跟我说?”

    “有。”彭彭点头又摇头,“也不是跟你说,是跟江少帅说。我敲他房间没人,一准是在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