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钝痛将殷梵的意识从黑暗的深渊中拉扯出来。
耳边沉重的轰鸣声敲打着耳膜，四肢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殷梵眉头紧锁，就连睁开眼睛这么一个简单到极致的动作此时都会让他觉得无比艰难。
僵硬的身体忽然晃动了一下，就像是汽车在道路上奔驰途径减速带时带动车内的人跟着一起颠簸，但也只是像而已。
殷梵知道刚才的晃动并不是那种感觉，只是他此刻刺痛昏沉的大脑并不能帮助他思考出一个正确合理的答案，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的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你醒了。”
有人突然开口话，那熟悉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顺着空气钻进耳朵里，裹挟着丝丝缕缕的冷意，像毒蛇的鳞片划过皮肤，让殷梵头皮发麻，身上瞬间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紧接着，除了那持续不断的轰鸣声，周围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当中。
这份沉默大概持续了能有半分多钟，殷梵闷哼了一声，终于克服了浑身上下难挨的无力感，将眼睛慢慢睁开。
咔嚓——
相机镜头直勾勾地怼在殷梵眼前，Philips快速按下快门，然后将前倾过来的上半身收回去坐好，一脸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刚才的摄影作品。
“你一定不知道，你刚才睁开的那一瞬间，有多么美。”
Philips细细欣赏着刚才的杰作，然后又将相机的递到殷梵面前给他看。
“你的眼睛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眼睛，就在刚才，那两颗玻璃珠里面干净的简直没有一丝杂质，但是我相信，就算里面充满了欲望和罪恶，也没有人能够抵抗它的美。”
殷梵没有说话，他没有去看液晶屏上显示的照片，目光也没有在Philips的脸上多做停留，而是转眼将他现在所处的环境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
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
殷梵慢慢的转过头去，肌肉拉扯带来的疼痛让他的嘴角不自觉抽搐了一下。
他抬起手来碰了碰自己的侧脸和额角，能够摸到很明显的肿胀，只有他的脑袋用力的撞上了一堵墙，才能够留下这样的伤痕。
Philips完全不在意刚才殷梵的无视，看到殷梵的动作，他轻笑了一声，毫无诚意的向殷梵道歉。
“不好意思，因为你刚才睡得太香了，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你带上来，而且我还要帮你穿装备。好吧我承认，我也是刚刚才发现我好像并不是一个温柔的人，也并不适合照顾别人。”
他摊开手朝殷梵耸了耸肩膀。
“真的很对不起。”
明亮耀眼的阳光透过不大的窗户照在殷梵的脸上，殷梵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面前这一望无际的蓝色，往日里人们总是抬头欣赏的变换莫测的云朵，此刻需要他微微垂下眼眸才能看到。
“你要干什么？”
殷梵淡淡的开口问道，他的指尖触摸到身上的装备，微微的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