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姑姑对皇帝陛下的了解确实不错,等她取来衣裙过了一阵,才听陛下敲敲马车的隔板让人进去收拾。

    一眼扫去,车厢里并没有多乱,只是地上多了几件衣裙。锦婕妤面色红润的躺在矮榻上昏睡,唇色十分艳丽好看。

    沈元洲咳了一声:“刚刚说话时打翻了一杯茶水,你去给锦婕妤找身换洗衣裳。”

    容姑姑默默的将手里蓝布包裹的包袱打开。

    “咳咳。”沈元洲仿佛是嗓子不太好,撇过头去没好气道:“伺候婕妤娘娘更衣么,还用朕来教你?”

    容姑姑忍笑不看这恼羞成怒的皇帝陛下,亲自打了热水进来服侍。皇帝的别扭表情更深:“擦那么干净干什么,多留一会儿。”

    “……留?”容姑姑扭头看他。

    “老韩说的。”沈元洲果断甩锅,凌厉的目光压下:“你懂?”

    “奴婢知道了。”容姑姑点头,看向锦婕妤的表情越发柔和。她是陛下身边的老人,怎么会不明白陛下对于锦婕妤的期待?只盼着锦婕妤不要让陛下等太久,早日传出好消息来。

    ……

    唐莹昏昏沉沉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晨,撩开车窗帘子往外看,城门已经近在眼前。

    从榻上站起,腿脚还是有些发软。容姑姑听着动静从屏风另一边绕进来,带着一排宫女伺候她洗漱。

    唐莹有些不自在的小声问:“我在陛下的马车上睡了一整晚么?”

    容姑姑捂嘴笑:“可不是么。叫也叫不醒,陛下只能让你在这儿睡了。”

    “那衣裳……”

    “哎哟,当然是奴婢帮您换的啊,不然您还指望陛下动手么。”

    容姑姑打趣的表情如此明显,唐莹脸上又飘上绯红。看的容姑姑越发怜爱,忙安慰道:“没事儿啊,里外奴婢都交代清楚了,不会有人嚼舌的。”

    唐莹感激的点头,又往外头看了看。容姑姑便解释道:“陛下要骑马进宫的,也是给京中百姓定定心。”

    “京中……有什么吗?”

    “还不是那些叛贼干的好事!”容姑姑啐了一口道:“早几日陛下假装受伤,便有别有用心的人在京里散播流言制造恐慌引起动乱的。虽说京兆尹竭力压制,但仍是时不时的有些异动,索性陛下露脸走一走,也算震慑那些宵小之辈。”

    其实不止这一条流言,另有被大肆渲染的贤亲王与锦婕妤之间的八卦在京中传的也是沸沸扬扬。沈元洲哪怕心中仍有疑虑,却不会让人趁机钻了空子,干脆拉上沈元礼一块儿骑上高头大马招摇过市,以示那些不过子虚乌有,完全不影响他对贤亲王的信任。

    这些都不必与锦婕妤细说,容姑姑端出食盒里的糕点递上去,唐莹果然将什么流言动乱丢在脑后,一脸餍足的安心享用美食。

    与唐莹的悠闲自得不同,越是靠近京城,慧婕妤与孙贵嫔心中就越发忐忑。她们之前在行宫算计了唐莹不算秘密,虽然陛下看在她们家世的面上并未重罚,可回宫之后落到德妃手里,还不知道要被怎么折腾。

    尤其是孙贵嫔,被陛下抓了个正着,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德妃可不是什么好心性的,有的是手段能对付她们。

    “直接去向锦婕妤道歉请罪好,还是干脆投靠贤妃?”慧婕妤坐立不安的纠结着,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锦婕妤油盐不进,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还不如她们联手加上贤妃,虽说圣宠上动摇不了唐莹,但在宫中总能与德妃分庭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