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程秀玲一事,她计算好了要走,贿赂上小厮,瞒着锦安自己与母亲来往了书信。几次三番诉苦,只叫母亲肝肠寸断。

    便备好了马车,以作接应。

    事到临头,她若想逃,仍要知会锦安一声,那身形酷似她的尸体,也不知弄到没有。

    今日,程秀玲并未再叫小厮传唤,而是自己偷摸着去到西房,一路上也无其他小厮,这院子落寞的很。

    锦安见程秀玲来了,便邀请她坐下,斟茶。

    程秀玲也不委婉,开口便道:“谢谢你上次的好意,但是我决定了,一定要走!我想着,就是乱,所以才好走。世道琢磨不定,谁人不要自保?哪还有多余的力气,去追我?”

    锦安听后点头,只问说:“那你可有去处?我担心你的,只是这落脚的地方罢了。”

    程秀玲微微一笑:“我大着胆子,买通了一个小厮,只说自己在这里孤苦无依,想要偶尔和母亲通信,他是负责外出采购的,有时便会帮我。我每次写信都写两封,一封明面上的,一封塞在孝敬母亲的食品衣物里的,母亲果真发现了。”

    “呀!你这事可做的好!”锦安由衷赞道。

    程秀玲又笑道:“以前我都不敢想的,也是后来听了你的,不能每日忧愁,必要想法子做点什么才是。于是,母亲帮我备好了马车,也给我落了去处。这去处就在城郊,不算远,母亲也不敢把我放的远。”

    个人自有个人命,既出了这门,二人的缘份也算结束了,以后大道两宽,过的如何,便是程秀玲自己的命了。

    锦安道:“你放心,只管离开罢。我保证,你走后的第二天,他们自会看见该看的东西。”

    .......

    不日夜里,又是狂风乱作,天像破了个洞,肆无忌惮的倾盆倒水。

    只是众人都习惯了,早早的关好了门窗,整个大地寂寞萧条,不见生机。

    程秀玲冒着大雨,见到了日思夜想的马车,她终于要离开了!

    然而,老马惊途,夜里一声凄厉,马夫坠马而亡。

    这是老马夫了,常受雇主恩惠,因此又有丰厚的报酬,才肯在雨夜来接人。

    程秀玲惊叫不已,帘外传来咯咯的低沉声音,仔细听去,像呼噜,又像是猛兽的呼声。

    程秀玲心道自己怕是要殒在这个雨夜,不由苦笑。

    万事俱备又怎样?东风却不愿乘她。

    翌日。

    一切应着大道而去,程秀玲雨夜失足落入水塘,一具穿戴她衣物的尸身被人发现,从此,便成了残废大儿的亡妻。

    只是流言蜚语众多,其中以一条最为煞人,便是说这残废大儿乃是灾星,非得要把身边人都克死不可。

    于是便猜测说:这妾室锦安,又能活到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