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孽不可活。

    安桃知道自己凉得活该,但她还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抢救一下,比如找到高美琳,真诚地跟她道个歉,或者当着她的面给自己一巴掌。

    但有些错误不是你想弥补就能弥补的,它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而活活把自己作死的安桃同学显然是并不拥有这样的好事。

    这一个下午,先是肚子不停地痛,让安桃正常工作都难以完成,更别提有精力去道歉;好不容易熬到下班,肚子也缓了半晌,安桃本想去找高美琳,可高美琳却先她一步消失了。而在这全过程中,高美琳没有理她,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在离开之前,给她布置了超量200的任务。

    她生气了,绝对的。

    当然,这也是她该得的。

    安桃垂头丧气地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打着字。她觉得自己已经社会性死亡、快要羽化而登仙了。

    陈舒夜也不在,杨中堂早就跑路去接儿子放学了。剩下的同志们,每个人都在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对安桃致以了慰问,并问她有没有事,需不需要帮忙。这倒是让安桃已经哇凉哇凉的心又恢复了点温暖。

    谢绝了所有的好意,安桃下巴点在桌面上,像是裘千尺一样,一个人在空荡荡地办公室继续打字,妄图用工作来切除自己尴尬癌快要晚期的大脑。

    “安桃?你怎么还在这里?”

    爪子还搭在键盘上的安桃朝玻璃门处瞥了一眼:“11哥啊……你怎么回来了?”

    “我去食堂找了你好久,你怎么不在食堂吃饭呢?”

    “你别再给我说食堂了……我现在听到食堂就想吐……”

    陈舒夜挠挠头,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安桃:“可是你还是得吃点,要不这些药空腹吃下去的话,对胃不好。”

    “药?”

    陈舒夜点点头:“要不我带你去喝点粥,然后我们把药吃了——信我,这样你胃会好很多。”

    安桃看着那鳞次栉比的小药盒,抽了抽鼻子:“没事,”她摇摇头,“我等会儿回去自己吃点就行。我现在真的一点都吃不下了。”

    她当然不是一点都吃不下。

    胃被作践了一天,现在里面除了空气,就只剩下胃酸了。这胃酸在空胃里面翻滚,让安桃感觉到一阵阵的胃痉挛,以至于她只能蜷缩起来,以尽量压缩胃痉挛幅度的方式来让自己好受些。这个时候,如果能有点东西垫着,绝对是更好的。如果这东西是陈舒夜配着吃的,那又是好上加好。

    但她哪儿有脸享受这待遇啊。

    安桃想要继续打字,但陈舒夜直接夺过了她的键盘:“你既然吃不下,”他说,“那我送你回家,或者送你去医院。”

    “我今天工作还没做完……”

    “没做完就明天再做!”陈舒夜声音提高了,“作践身体怎么行!”

    安桃看了他半天,终于妥协了:“那我去买包饼干,吃了就回家——我不用去医院!真的!”安桃还特意提了下声音,以示自己真的没问题。

    陈舒夜没让她动,跑去给她买了盒全麦饼干,还拿了一盒酸奶。这个全麦饼干只在楼对面有,走过去得快八分钟——可陈舒夜三分钟就来回了。